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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開講 李復興 擇善固執 真誠待人 教廷爵士創不凡人生(台灣時報)

問:可否談談學生時代經歷過那些事?

答:我曾是中輟生,民國四十八年就讀雄商初二上學期時,因家境關係,休學了一年半,我去唐榮鐵工廠學習修理汽車;另外,我又在成功路店家當修理摩托車、車床學徒,但都一事無成,隨後又做了五天的木工學徒,可能命運天注定,所以又放棄。

回台南大灣老家後,在一家塑膠行當店員,老闆的兒子讀長榮中學、女兒讀長榮女中,我每天中午送便當給他們,常站在校門口等候的時候,內心就思考「自己何時才能出頭天?」,這成為激發我再度重回學校求學的動機。

問:休學當了許多行業的學徒都失敗,你為自己的未來做了怎樣的抉擇?

答:我後來轉學台東商校從初二上學期重新就讀,由於曾受過失學中輟之苦,所以在台東商校特別努力,每次月考、期末考都是第一名。

民國五十二年,台中商職改制商專,成為國內第一所省立商專,也是當時全國唯一一所商專,結果我順利考上台中商專,想不到這竟是我人生的轉捩點,也從此改變我的一生。

問:學校畢業後,繼續升學?還是選擇就業?為什麼?

答:畢業後,我到加工出口區上班,那時候我有三條路可以選擇;第一條路是台中商專要我回學校當助教;第二條路是台東商校宋校長特別交辦「李復興是東商第一位大專生」,要我回去當老師,並儲備當校長;第三條路是台東瑞士籍錫神父要保薦我到瑞士深造,然後再回天主教學校台東公東高工當校長。

以上三條路我都放棄,因為我的第四條路是考上了前鎮加工出口區日立電視公司,我計劃先上班,日後找機會到日本留學。

問:談談在日商公司上班的情形?

答:我於民國五十八年到日立電視公司上班,幸運的被日商公司重用並派遣到日立東京總公司上班二年。

初到東京時,我告訴自己不能漏氣,能到日立總公司上班是何等榮幸,第一次感覺到被重用的心境是筆墨難以形容,這也激發我自勉奮發,告訴自己未來的日子,要更認真、效忠、以及努力表現,回饋公司。

所以我人生座右銘是「MACOTO」,即做事待人接物,都要以「誠」相待。

問:剛剛你提到曾計劃到日本留學,後來有沒有實現?

答:我在日立東京總公司國際部上班,兩年後回台灣便偷偷考取自費留學,原因是當時台灣與日本有邦交,加上我在日立上班,受到日商公司栽培,要與日立簽合同,並經高雄地方法院公證,不能提早離職,這也是我捨去考公費留學的另一原因,而且我更擔心日方知道後,不給我留學簽證。

當時日立公司的規定是,到日本東京總公司上班受訓三個月,就要在公司服務滿三年,我去總公司上班受訓了二年,就要在公司服務二十四年。

所幸當初公司已內定我未來要接任台灣分公司副社長(副總經理),認為我不會離職,所以合同只象徵性簽了三年。現在回想,如果當初簽了二十四年合同,我的人生絕對不會有現在。

所以,在考上自費留學後,就趕緊去辦簽證,隨即於下午向公司請辭,雖然公司一再慰留,但我很固執且心意已決,認為如沒到日本留學,會遺憾終身。我總共在日本留學七年。

問:是什麼樣的機緣,讓你走入政壇?

答:日本學成歸國後,我先在高雄師範大學兼課,另方面經營電子公司,當時的國民黨高雄市黨部主委蔡鐘雄看好我的學經歷與清新形象,尤其是我是台南子弟,計劃要提名我參選立委,就連當時的高師大張校長也鼓勵我選立委對學校才有幫助。但我最後決定參選高雄市議員,那年是民國七十八年。

問:談談學生時代有趣的事?

答:我是AB型,有時候擇善固執,就讀台中商專時,報名參加樂隊,由於是台中商職改制商專元年,所以高二、高三是原職校舊制,我則是專一的商專新制學生。

那時有30幾名同學報名樂隊,有十幾名想學小喇叭,我正是其中之一,卻也是當天唯一吹不出聲音的一位,因此高三的隊長就要我先練習吹大貝斯(低音喇叭),我則回以「我是為小喇叭而來!」,便向隊長商榷讓我借用小喇叭回宿舍練習。

由於怕吵到別人,我在每天下午放學後,都跑去男生宿舍大浴池苦練小喇叭,讓自己獨自「享受」噪音。 二年後,我終於變成了最佳小喇叭手,又兼任輕音樂隊隊長。

問:如願成為樂隊小喇叭手後,發生了什麼事?

答:台中有家小夜曲舞廳,很有名,當時我們樂隊教練就是小夜曲的領班,教練曾試著介紹我晚上去賺外快,但我沒去。

當時如果我去那家舞廳賺外快,搞不好就迷思在燈紅酒綠裡,因為外快好賺,相對的,生活會變奢華。我慶幸自己當初沒選擇這條路。

問:AB型的你,除了很堅持且擇善固執的要學好小喇叭外,還曾發生過哪些難忘的事?

答:在日本留學期間,有一天回台灣開車載太太要進中山大學西子灣大門時,校警不讓我們進去,當下我就告訴太太說「好,今天進不了,沒關係!有一天我們要通行無阻的進入。」。

所以,在我拿到碩士學位後,以歸國學人身份選擇第一志願到中山大學教書,並在我拿到中山大學教職員停車證後,立即催促太太上車,我們再度開車到中山大學校門口,並放慢車速,要讓太太看到校警對我敬禮,請我們進去。

問:你與已辭世的單國璽樞機主教是如何結緣的?

答:當年在台東商校求學時,受到瑞士籍錫質平神父照顧,讓我免費住在天主教宿舍,三餐費用一個月二百元,還優惠我減半收費。

有一次,我到美國經過舊金山唐人街,不經意買了一份世界日報,赫然看到台東錫神父過世消息,當下震驚自己如沒經過唐人街,就不會買報紙,也覺得如果晚一天或早一天買報紙,也不會知道錫神父的消息,似乎上天早就安排要傳達我這件事。

我在立即趕回台灣參加錫神父喪禮,我奉獻奠儀十萬元,是為了贊助窮苦學生,其後也在公東高工設獎學金紀念錫神父。當時擔任花東主教兼任公東高工董事長的單國璽得知此事,對我開始有印象,後來單樞機調任到高雄教區,我們的互動又更密切。

單樞機說「他交辦我的事,我一定使命必達,令他非常欣慰。」之後於民國八十二年向教宗推薦我為「教廷爵士」。

問:單國璽樞機主教病危辭世,是你在第一時間告知總統府?

答:單樞機病危時,不想接見任何人,但我都會去輔大宿舍看他,也常問他需要什麼?有次他傳簡訊說「需要一張床」,那時我人在國外,便請單樞機先行購買,因此在回國後立即去見他,並付了買床經費後,照往例再塞了一點零用金給樞機。經過一個星期後,我又打電話找單樞機,他的看護菲律賓籍瑪麗亞告訴我「單樞機氣喘送到耕莘醫院救治」,當天下午我又打了兩通電話關心病況,約傍晚六時左右得知惡耗,我立即向總統府報告這件事。

話說單樞機為何需要一張床?因為他睡的那張床太高,且是就便使用,他希望換一張可調整高低的床,以方便上下床及接聽電話,這也是我能為單樞機做的最後一件事。

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馬總統準時於晚上十時參加單樞機在高雄市五福路玫瑰主教座堂的子夜彌撒,我擔心單樞機已高齡九十三歲,怕他身體負荷不了;但有趣的是,馬總統竟興致一來自爆每年聖誕夜,阿嬤都會帶他去萬華教堂參加子夜彌撒,順便領取美援衣物、奶粉,我才知道馬總統小時候的生活也並不好過。

當晚馬總統直到凌晨十二時四十分才離開,這也是單樞機人生中的最後一次子夜彌撒。

2013-01-14╱台灣時報╱第18版╱綜合╱李啟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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